來源/新腕兒

撰文/憐舟

作為時下最具吸金效應的產業，一夜數千萬成交額的直播間，吸引著一眾明星藝人前來尋找財富。直播帶貨行業在日益產業化、規模化之后，和其他行業一樣，問題在涌現。

稅務、假貨、交易操作及網紅工作室商業化經營等問題接連發生。

最近一段時間，話題度最高的網紅，當屬瘋狂小楊哥。在11月1日，@瘋狂小楊哥抖音粉絲正式突破1億粉絲量。

這是什么概念？

據飛瓜數據顯示，人民日報總粉絲量為1.6億，央視新聞為1.5億，而排名第四的劉德華總粉絲量7649.5萬，排名第五的劉畊宏7225.7萬。

這意味著，瘋狂小楊哥粉絲量已經超過了劉德華和劉畊宏等明星藝人，是全網最高粉絲的達人主播，僅次于官方媒體。

粉絲量過億不久，瘋狂小楊哥斥資1億元買樓的新聞，讓公眾進一步對瘋狂小楊哥增進了認識。

樹大招風，以搞笑出名的瘋狂小楊哥，攤上事了。

01

億級網紅賣假貨？

打假人王海，再次為公眾伸張正義。

11月12日，打假人王海在微博發布了一則關于瘋狂小楊哥的消息。

微博稱，瘋狂小楊哥直播間銷售的金正破壁機和絞肉機虛標功率，經拆機后發現三只羊直播間銷售的絞肉機功率并非銷售所稱的300w，實際功率為120w，破壁機功率為300w，實際功率為105w。

據王海在知乎平臺上的ID為“吹哨人王海”，賬號發布的內容顯示，其實早在11月7日，已經有消費者向抖音投訴了瘋狂小楊哥帶貨的金正破壁機，以及贈品包括絞肉機、電火鍋、空氣炸鍋，有虛標功率的問題。

錄音中是一位男性消費者向抖音投訴反應了產品質量問題，客服方面表示，經過跟領導的溝通，給出的最終方案是，可以退貨退款退運費，再申請一百元無門檻優惠券作為補償。

對于這樣的解決方案，消費者并不接受，“有了問題，你們就包容，繼續賣，不用下架，也不用賠償，就繼續賣唄。”

客服所講大意為，現在主要是解決對方消費者的售后問題，這是目前能給出的解決方案。

消費者隨即掛斷電話。

據王海在文章中寫道，當時事件之后，抖音小店仍未下架該商品。

直到11月12日，王海方面舉報后，抖音小店方面才下架了該款商品。

對于這款商品是否是假貨，還存在爭議。11月15日，王海發布了一篇關于“瘋狂小楊哥賣的破壁機不僅虛標功率還是假冒3C認證的偽劣商品”的報告。報告從頁面宣傳、銘牌虛標和假冒3C認證三個方面剖析此事。

首先是頁面虛假宣傳，破壁機上標注的800w加熱功率和300w電動功率，還有絞肉機上的800w加熱功率和300w電動功率，均沒有相關根據。

其次，王海拆開了破壁機和絞肉機，里面的電機額定功率為105w和120w，并不符合宣傳所稱的功率。

最后，通過3C證書看到，這款產品本身功率不符合實際的情況下，在3C證書中也是相同的內容，王海稱屬于假冒3C認證產品。

11月17日，瘋狂小楊哥的微博上發布了兩張關于金正加熱破壁機的產品檢驗報告，以證實產品質量合格。

直到11月21日，王海發微博稱該份檢測報告為假，并舉報合肥產品質量監督檢察院涉嫌出具不實、虛假的報告。

對此，合肥質量檢察院方面回應，“是按照國家相關標準進行檢測的，研究院對出具的檢測報告也是負責的。”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瘋狂小楊哥售假事件引起不小的輿論風波。

緊接著，另一位博主“7度測評”發布視頻質疑瘋狂小楊哥售賣的“云南本草”除螨噴霧是智商稅。

據描述，在直播間看到瘋狂小楊哥用該產品噴螨蟲時，一噴，螨蟲就死了。但“7度測評”博主稱，自己在顯微鏡下面噴了之后，螨蟲仍在活動。

相關媒體就此事聯系到了瘋狂小楊哥所屬主體三只羊網絡，對方回應稱“反饋的問題我們已經關注，目前正在同各方面核查。”

作為抖音唯一一家粉絲量過億的網紅藝人，瘋狂小楊哥最近接連涉及假貨事件，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02

誰在“賣”假貨？

瘋狂小楊哥賣假貨的事情，涉及品牌、抖音平臺和網紅三方面問題。

首先是小楊哥方面。飛瓜數據顯示，“【小楊哥專屬】金正破壁機+空氣炸鍋+電火鍋+絞肉機 分4個包裹發”這款商品在最近30天內有328個賬號直播帶貨，其中主要是三只羊的矩陣賬號。

還有這件產品所屬的“金正小家電旗艦店”店鋪中，帶貨達人GMV排名前30中，從名字判斷，除了兩家看似并非瘋狂小楊哥旗下的賬號，其余全是三只羊矩陣號。

由此可以給出直觀判斷，瘋狂小楊哥與金正小家電存在一定的利益捆綁，才會保持長期合作，能在直播間銷售如此多數量的商品。

不過，即便雙方長期合作，小楊哥大程度對產品具體情況并不知情。像是瘋狂小楊哥這樣億級粉絲網紅合作的品牌非常多，金正并不具備特殊性，小楊哥不需要為某一品牌而冒風險。

除此之外，小楊哥直播間強勢的帶貨能力，沒必要銷售虛假產品去謀取更多利益，導致最后傷及自己的羽毛。

這件事更多歸結于小楊哥的無心之失。從選品環節來講，主播選品一般側重于食品安全、價格和口感等，注意力更多傾向于在保證食品安全和口感底線的情況下，盡可能抬高性價比，維護粉絲的利益。在這款電器上，于一個網紅直播間而言，即便流程把關得再嚴格，也不至于拆開電器，對比電機的實際功率。

這對于一個網紅來講，未免要求太高了。

因此，從小楊哥直播間假貨事件來講，涉及的利益方不止是網紅方面，品牌和平臺均負有一定責任。

03

貨架體系邏輯

抖音平臺設置的貨架體系，是導致出現貨源問題的重要因素。

別的電商平臺會對商家的營業執照有嚴格審核。店鋪一旦出現，直接影響到背后企業主體。

門店和企業本身的命運緊密相連。

但抖音不同。

抖音小店注冊成本很低，商家注冊時，只需要遞交營業執照即可完成注冊。具體是什么公司的執照，商品質量保證的責任在哪一方，并沒有相關監管限制。

這種情況下，會有很多品牌經銷商以品牌的名義開旗艦店，在店內銷售并非該品牌的商品。

我們選擇了幾位頭部主播和明星藝人的直播間，從其銷售過的商品發現，很多產品并非由品牌方售出。

例如一家名為“KANS韓束美妝旗艦店”，打開旗艦店，注冊的營業執照的主體名為“上海束美化妝品有限公司”，門店界面同樣顯示由“KANS韓束品牌官方團隊”授權經營。另有一家名為“韓束KANS”的抖音賬號，注冊主體的公司名為“上海小年糕貿易有限公司”，同樣是一家經銷商。

還有一家名為“老廟黃金珠寶企業店”的抖音小店，由其商家資質看出，背后主體名為“杭州星屹珠寶有限公司”。這是一家經銷商，并非是老廟黃金自己的門店。

最典型的當屬中國黃金，在抖音上的“專賣店”很多。一般名為“中國黃金China Gold寶萊雅專賣店”，還有“中國黃金China Gold寶瑞雅專賣店”等，這兩家店的注冊主體分別叫“福州市寶萊雅電子商務公司”、“四川寶瑞雅珠寶有限公司”。可以了解到這是兩家經銷商。

還有一家名為“回力航洋專賣店”，這家店鋪注冊的營業執照主體名為“聊城航洋商貿有限公司”，并不是回力品牌自己的門店。

這種情況類似于瘋狂小楊哥此次事件。涉及虛假營銷的產品背后的“金正小家電旗艦店”，在抖音小電遞交的營業執照公司名為“中山時尚電子商務有限公司”（簡稱：中山時尚），從名字判斷，這家公司主做電商渠道。與淘寶“金正電器旗艦店”所注冊的“中山市金正生活電器有限公司”看似有關系，實則并非由總公司直接管理。

企查查數據顯示，中山市金正生活電器有限公司由王貞凱持股99%，珠海市金正科技有限公司持股1%，雖然與中山時尚有一定關系，但并非是直接持股的關系。

由于雙方利益鏈不同，下屬公司很容易出現產品質量問題。

抖音是一家興趣電商，公眾來到抖音，跟多是娛樂目的，購物消費其次。

在購物目的不夠純粹的情況下，并不會支付更高的客單價，反之會重視性價比。

恰是這樣的購物特征，不少經銷商在平臺上開設旗艦店，混入假貨和偽劣產品。

門店資質一經過抖音審核后，經銷商在店內銷售的任何產品，則不受平臺監管。

如此一來，商家銷售完全不受限制，更容易出現質量問題。

換個角度看，商家無論遞交什么樣的營業執照，都可以開店鋪。意味著在抖音開店的成本很低，即便門店被關了，再開一家即可。

犯錯成本低，是抖音小店出現產品質量問題的核心因素。

小楊哥直播間事件于品牌方、網紅和店鋪都有責任。小楊哥直播間的貨品審核機制需要進一步加強，品牌方也需要對旗下產品加強檢查工作，而平臺也需要調整抖音小店的資質審核，增加品牌門店和經銷商門店的表標識，或者對店鋪名稱增加管理要求，減少用戶購物時對品牌店鋪鑒別的問題。

抖音未來是要成為一家電商平臺。由興趣電商向貨架電商過渡時，面對成長的陣痛，抖音需要抬高商家進入的門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