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1日，創業老兵趙鵬帶領BOSS直聘在納斯達克掛牌上市。上市首日，股價一度飆升至38美元，較發行價19美元/股上漲95.8%，總市值148.78億美元，折合人民幣約952.01億元，沖擊千億，與IPO前相比，一夜間市值翻倍。

這一估值，超過目前在線招聘行業的前輩們——前程無憂和獵聘市值之和。當然，前輩都相繼退市了，上市10多年的前程無憂收到了私有化邀約；智聯招聘在上市3年后就選擇了退市；而獵聘的股價長期處于破發狀態。

雷軍曾經講，自己用 80% 的時間在招人，李彥宏也說過自己會花一半的時間來招人，招聘是永恒的需求。中國有近9億勞動力人口，企業數量超過4400萬家，他們一邊覺得找工作難，一邊覺得招聘難。BOSS直聘用“移動+智能匹配+直聊”模式開辟出了戰場，踩中時代紅利的BOSS直聘又能在資本市場里浮沉多久呢？

虧損9億背后的秘密

BOSS直聘CEO趙鵬曾說，“創業者誰不喜歡IPO，其實也不知道為什么IPO，反正就是很喜歡。”在IPO儀式現場，還站著一票喜悅的資本，在朋友圈、公眾號，每一家都在傳播著自己和BOSS直聘不得不講的故事。

先是順為資本，在沒有產品、沒有注冊公司，只知道大概方向的情況下，趙鵬和雷軍聊了40分鐘，雷軍就決定投資趙鵬，還拉上了策源創投的原野。今日資本是C輪介入，但是5年6次加倉，下了重注的；GGV紀源資本則說，BOSS直聘看清了中國的人口結構，抓住了中小企業創業者招聘的痛點。

的確，每一家都是亮閃閃的頭部資本，也是在這樣的資本簇擁的背后，上市成為了必然。

這大概是美國投資者羨慕的中國故事，在中國，找工作，居然能直接和boss直接交流。

“人啊，入了什么行，就是祖師爺的人了，不管這碗飯吃得好賴，通常都會一直吃下去。”趙鵬曾這樣感嘆過。他進入這行，的確也和自己找工作相關。

34歲的大齡下海公務員趙鵬，苦于一直找不到工作，他認為自己找不到工作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自己不會寫簡歷，于是求助了在智聯招聘做KA的師兄，獲得了第一份3500元的公關工作，就這樣干過公關、做過市場、KA、最后一路做到了智聯招聘的CEO，一腳邁進了互聯網招聘行業，就再也沒有挪出去過。

BOSS直聘的前期，一直是緩慢爬升的，在成熟的招聘市場切出一道切口并不容易，尤其是在以PC為主導的在線招聘行業，是中華英才網、前程無憂、智聯招聘三巨頭的游戲，因此，初出茅廬就做移動端和直聊方式，并沒有太多人認可。

在趙鵬心里，有一個印象深刻的節點是2015年2月，在產品上線7個月后，日活用戶數才艱難達到1000。當天，趙鵬帶著“兄弟們”喝了一頓酒慶祝。在這段緩慢前行的日子里，有人懷疑過BOSS直聘，但趙鵬說自己從來沒有懷疑過。

這大概是投資人最喜歡的一類創業者，既擁有行業內的經驗，又能在出走以后顛覆行業，重新殺出重圍。歷經6輪融資，總融資額超過40億元。

從一些硬指標上來看，的確能撐起互聯網招聘第一股。招股書顯示，截至2021年第一季度，BOSS直聘上擁有8580萬認證求職者和1300萬認證企業端用戶。根據第三方機構CIC報告，2021年3月，BOSS直聘月活躍用戶數（MAU）達3060萬，已經成為中國最大的在線招聘平臺。

用戶是用真金白銀換來的，招股書顯示，2019年、2020年和2021年一季度，其凈虧損分別為5.02億元、9.42億元和1.76億元，經調整凈虧損分別為4.68億元、2.85億元和1.28億元。

也就是說，三年虧了近9億元。但這9億換來了 行業第一，看起來花的值得。

招聘軟件的那些bug

招聘是一種古老的需求，互聯網接入中國3年，在線招聘軟件就相繼成立，招聘行業的一點點創新，就能掀起大大的水花。智聯招聘側重于大眾招聘，獵聘網切入的是中高端人才的機會，求職者能直面對獵頭；更晚切入市場的BOSS直聘，直接建立用戶與企業老板直接溝通的場景。

BOSS直聘雖然能夠直達應聘者，但招聘行業的頑疾并沒有太多改善，直聊的社交找工作模式，反而讓它面對更多社交軟件才需面對的共性問題。

2017年的夏天，在北京市天通苑的一間出租屋里，畢業于985高校的23歲李文星年刷著BOSS直聘，不停給招Java崗位的Boss們發送著信息。在向20位Boss發送了消息后，收到來自“北京科藍”人事部的薛婷婷的回復。

在電話面試后，第二天就接到了offer，offer中要求李文星2017年5月20日去天津市濱海高新區軟件園報到。然而，家人和朋友發現，去公司“報到”后的李文星很反常，態度冷淡、頻繁失聯、多次借錢，2017年7月8日晚上，李文星給家里打了最后一個電話，跟媽媽說“誰打電話要錢你們都別給”。

一周后，李文星的尸體在天津市靜海區被發現。所謂的“北京科藍公司”是一家冒名招聘的“李鬼”公司，23歲的少年誤入傳銷組織，年輕生命就這么畫上了句號。

事后，BOSS直聘承認審核機制“有很大問題”，將對所有招聘者執行事先審核認證的流程。

但3年后，就又有新的“bug”再現。

2020年11月23日，新京報報道，BOSS直聘上存在很多“情色交易”，有企業在BOSS直聘平臺打著“董事長助理”、“生活助理”的旗號發布招聘信息，實為要求應聘者提供性服務。BOSS直聘再一次陷入輿論的風暴。

今年央視“3·15”晚點名多家招聘公司（并未涉及BOSS直聘）泄露用戶簡歷、買賣簡歷。只要交錢辦理會員，就可以不受數量限制下載包含姓名、電話及郵箱地址等關鍵信息的完整簡歷。緊接著，這些簡歷會通過QQ群，進行批量售賣，一條灰產產業鏈就此形成。

更有甚者，有網友發布虛假頭像和2個字的簡歷，就有源源不斷的橄欖枝拋來。

曾經抱著直聊老板的求職者幻想在此破滅，求職者們并有沒真的“找工作和老板聊”，他們面對的還是企業的招聘者，或者要跨越層層阻礙。BOSS直聘是這樣定義“boss”的，能夠決定企業用人選擇的負責人。

事實上，找工作面對大多是“人販子”，軟件內潛藏著眾多獵頭，一位資深HR告訴Tech星球，直聊的初衷并沒能保證讓信息變得更透明。有的獵頭負責找到優質候選人，會和HR合謀，比如，本來正常社招或者內推合格，可以入職的候選人，卻故意走合作獵頭的方式入職，掛到獵頭那邊吃費用，獵頭和某HR都賺錢。

這樣的案例或許只能發生在能找得起人的大廠、大公司，對于小公司來說，一年近萬元的會員費用都是舍不得的開銷，一家員工10人左右的公司老板告訴Tech星球，也用BOSS直聘，但是僅限于免費的功能，幾個招聘軟件換著用。

據艾媒咨詢調查的數據顯示，使用單平臺的求職者占比只有21.5%，有將近80%的求職者偏好利用多個網絡招聘平臺來拓寬應聘渠道。

在《重新定義團隊》里，谷歌首席人才官拉斯洛·博克則更是坦言，優秀的人才并不出來找工作。

過去這十幾年，招聘類產品層出不窮，也都從模式和服務上不斷創新，但從人才市場痛點來看，在效率上并沒有特別大的提升。反而，因為保障的環節則變得更多，發布、獲取信息、信息匹配、觸達挖掘等環節，更需要平臺方更費心費力的審核。

用營銷換增長，燒得出護城河嗎？

招聘軟件們面對的是貨真價實的C端市場，要想用戶有感知，知名度得夠。

2003年，智聯招聘與央視合作職場類節目《絕對挑戰》，吸引了大量觀眾。此后，中華英才網豪擲5000萬與央視聯辦《贏在中國》，贊助《我愛世界杯》，還斥資1億元在地鐵、電視等渠道進行廣告投放。

BOSS直聘顯然學到了前輩在營銷上的秘笈，趙鵬說，“小公司做營銷，走正門是沒有路的，偏門才有。有爭議，一定會有PK，有PK，你才能引起我的情緒，有情緒就一定有傳播。”

因此就有了那條，“找工作！上BOSS直聘！找工作！直接！跟老板談！升職！加薪！找工作！上BOSS直聘！”簡單、粗暴、甚至有些魔性的廣告，在2018年世界杯期間，反復循環、鋪天蓋地地出現在公眾視野。

這一戰，趙鵬拿出了積累三年的所有資本，雖然當時有些人并不支持，“打不好就把士氣打沒了，把團隊之間、團隊和投資人之間的信任打沒了，這是最可怕的。”

還好，雖然伴隨紛爭和爭議，但這一戰打贏了，這條耗時3個月，費用高達1個多億的廣告，很快就占領了用戶的眼球和心智，讓BOSS直聘注冊用戶在當年9月突破6300萬。“投放之前，用戶是同行的一半，在這之后，一下就和同行平起平坐了。”

嘗到了營銷換增長的甜頭后，BOSS直聘一直延續高頻度的廣告投放策。在代言人名單上有長長的一串明星，“神奇女俠”蓋爾·加朵、劉濤、沈騰……在地鐵、電梯、貼片等渠道，清一色洗腦文案。據悉，2020年BOSS直聘在央視投入的廣告費就有。

招股書數據顯示，2019年、2020年和2021年一季度BOSS直聘的營銷支出分別為9.17億元、13.48億元和6.19億元，占收入的比重分別為91.8%、69.3%和78.4%。

收入的近8成都用于營銷，并沒有帶來質的變化。

相比B端，C端能給平臺帶來盈利收入的方面有限，因此圍繞B端所做的過廣告位、競價排名、企業會員業務來產生營收，才是商業化的根本，但BOSS直聘主要是要面向中小微企業，招股書中顯示，截至2021年3月，在BOSS直聘服務的630萬家認證企業中，有520萬家為中小企業，占總數的82.6%。

而作為平臺的主要用戶中，小微企業的付費意愿及付費能力低。

這也形成了目前的困局，用燒錢營銷的確換來了用戶，但用戶并不能直接產生商業價值，從用戶轉化為價值還需要比較長的周期，雖然規模是行業第一，但營收和前程無憂和獵聘相比都還太少。

另一方面，直聊的方式，雖然是行業的創新，但可復制成本過低，很快就被行業學習并迭代到自己的產品上，智聯招聘、獵聘、拉勾網、斗米等互聯網招聘平臺紛紛上線直聊功能，以做提升招聘雙方溝通效率，直聊已經成為標配。

如何在不斷增量不增質的現狀下，找到多渠道的營收來源，與此同時還能做好保護用戶隱私和安全，是BOSS直聘需要完成的更大課題。正如趙鵬坦言，“不要短暫的去定義某一階段的發現和產品，要有點游牧思想，逐用戶而居。”

CEO趙鵬曾總結，“五年，正好是一個少年公司，少年公司心無芥蒂、百無禁忌、很陽光。再過十年就是一個中年公司，盤根錯節，一堆know how，滿腦子都是SOP，開始靠錢包說話，男子沒有肌肉了，臉上沒有光澤了，就只有靠錢包說話了。再過五到十年就是一個大平臺，被新來的人挑戰，成天想的都是防守和抄襲，這些我都能看見，我也跑不了。”

如何在營銷之外，構筑起自己的護城河？這一關，BOSS直聘逃不過，也跑不了。?

你用過BOSS直聘嗎，體驗如何？你怎么看目前市面上的招聘軟件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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