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視頻號賺錢,先給「私董會」交費
出品/36氪未來消費
作者/王毓嬋
周末早上九點,2000多個小企業老板已經占滿了一間會議廳的所有椅子,很多來遲的人不得不坐在地上。他們來學習怎么在視頻號上做生意。
每張椅子上都放著已經打印好的演講稿和一支筆。這些平均年入百萬以上的老板們,像小學生一樣把紙放在膝蓋上,又圈又寫。
去年,同樣的活動只來了700人,今年翻了一倍還多。
“今年誰還搞抖音大會?全TM搞視頻號了。為啥?因為做抖音沒錢賺了,很簡單。”劉思毅站在臺上說。
劉思毅是流量操盤手社群“群響”的主理人,一年花費2399元入會,你就就可以像這兩千人一樣,一起學著站上風口。前幾年,群響的大會主題還是抖音電商,今年則變成了視頻號、小紅書和個人IP。
不過,在兩千人的大會場,當視頻號講師展示三張女主播照片,問臺下誰是“視頻號一姐”時,出聲作答的人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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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過去主做抖音的操盤手們對視頻號是陌生的。“今天在場的兩千個操盤手,還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人根本沒有入局視頻號,但是愿意用兩天來學。”劉思毅說。私董會將帶領大家逐幀學習頭部主播,隨后,他把“抄”字大大地打在會場PPT上。
大會的一個重頭環節,是劉思毅在臺上帶著兩千人逐字逐句分析張小龍2021年的演講。因為張小龍已經久不在公開場合露面發言,所以這份演講稿幾乎成為了《紅樓夢》甲戌抄本一般的傳世經典,被“龍學家”們翻過來倒過去地解讀。
“我叫張小龍爺爺,因為你們是我爸爸,而張小龍也是你們的爸爸,所以說張小龍是我爺爺。”劉思毅以他高于一般人聲量的嗓門舉著麥克風大聲說:“每一個私域操盤手,請都叫張小龍爺爺!因為張小龍爺爺的價值觀和一舉一動,會決定各位能不能賺錢!”
臺下沒有人笑。
私董會、企業家社群、商業俱樂部等等一切與之大同小異的組織,其實都是觀察商業社會的顯微鏡。今天講師展示一個爆品,明天許多直播間里就會出現同款;今天講師展示一種投流技巧,明天電商老板們就能快速共享一波紅利。
流量在哪里,這群老板就在哪里。
但字節跳動和騰訊是兩家截然不同的公司。狠狠花錢,再拼命掙錢,是字節跳動從上到下的共識,這催生了抖音生態內巨大、快速、確定性的賺錢機會。但在騰訊內部,用戶思維和商業化欲望共同左右著視頻號的走向,甚至前者更占上風,這讓賺錢的機會沒那么確定。
而這種“不確定”,恰恰成了私董會的機會。
01
視頻號的不足,私董會的商機
“我這個門,沒有幾萬塊錢進不來。”李柔指著自己的新辦公室門說。然后她一指周圍人說:“他們都是交了錢的人。”李柔的保時捷就停在樓下。
李柔是一位身處中國西南部某城市的私董會老板,為想做視頻號的老板們傳授經驗、答疑解惑。
她也做直播電商,在抖音上賺了幾年“輕松錢”,辦公室也從之前又暗又舊又悶的老樓,搖身一變為如今的窗明幾凈。只是她的員工們看起來卻不像白領,鬧鬧哄哄,總有人跑來跑去,搬設備、念口播、錄視頻,氛圍熱火朝天。
幾個付了幾萬才進來的學員,苦于無法在這種氣氛中捉住李柔說幾句話,只得坐在一旁從白天等到黑夜。
李柔的會員多是在電商圈里打滾的老江湖,在微信視頻號上,他們最關心,也最弄不清的,是如何解決限流、封號、投流效果差等等問題。簡單來說:就是“什么不能做”。
伴隨著微信視頻號2023年交易額的3倍增長,它的管理也越加嚴格。從今年4月開始,“微信視頻創作安全中心”每月發布違規處理公告,封禁視頻號的數量從每月數千量級,很快增長到過萬。
李柔的商家群里哀鴻遍野,她自己也未能幸免。
“我的公司昨天一天被封了好些賬號,一整層樓沒有一個賬號是正常的。”李柔說,“經常是一個賬號違規,導致一條網線甚至一個基站下所有的賬號‘連坐’。
找到視頻號的人不容易。之前,花了廣告費的商家還能繞道去找騰訊廣告,讓他們幫忙答疑。不過,在7月騰訊廣告優化了從事帶貨運營和商業治理工作的團隊后,這項工作徹底被移交給微信事業群。很快,就有不少商家向36氪反映,海量問題堆積給視頻號的官方人員后,對方無暇人工處理。
“我們賬號莫名其妙出了問題,在群里找小二,只有機器人回復。”一位商家說。“要想走人工通道,還要排隊。最久的一次我們等了7天。”
“騰訊的人是很死板的,”李柔用略帶夸張的語氣說。“你只能問他我這個賬號什么情況,對方就只會回答你兩個字,‘實錘’或‘誤判’,你問他哪個地方實錘?他不告訴你,沒時間理你。”
這個時候,商家們就需要私董會出現,扮演一個導師,和一個“替自己說話”的話事人。
不少私董會都會重點介紹,自己有“騰訊系離職”的講師,或者是私董會主理人本人有騰訊內部的人脈。
“你們不能再刻意制造矛盾了,吵架的內容是不會給流量的。”一位騰訊廣告出身的私董會講師說。商家恍然大悟,說“完了,我跟他(指著身邊的合作伙伴)最近正在直播間扮演一對小夫妻,通過吵架來帶貨。”
這一點撥,就節省了商家的時間和金錢。相比之下,商家為獲得點撥而付出的幾萬塊學費就不算什么了。
如李柔所說,一個平臺的電商業務從小到大,通常都有一個規矩從松到嚴的過程。先把閘門打開,讓第一波商家成長起來,把用戶的興趣標簽打起來,隨著廣告越來越精準,用戶也養成了消費習慣,平臺再強調合規,給商家立規矩。
但是視頻號不是這樣。從視頻號開始電商業務的第一天起,就呈現“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局面。視頻號官方一直保持著很小的團隊,主持著很嚴格的規則。
所以才有一個差別: 在抖音、小紅書主題的私董會大課上,大家更關心“怎么做”、“如何發財”,但在視頻號主題的課上,大家最關心“不能做什么”。
抖音電商業務在發力伊始的2020年,定下“3年內在上海增員2萬人”的目標,并花數十億一舉在上海楊浦區買下19.5萬平方米的辦公項目,用來安置龐大的抖音電商團隊。
從2020年的“視頻號電商元年”到“微信小店”終于上線,大家等了整整4年。四年后,視頻號仍然只用一支數百人的小團隊,做抖音用一整棟樓在做的事情。
02
騰訊不是字節,視頻號不是抖音
“微信有這么多的用戶,為什么不去把電商生態做得更健全一點?可能是他怕影響他的用戶。”李柔說。“電商生態和用戶體驗,是兩條背離的路線。如果要做電商,也許會傷害一些用戶的體驗。問題就是,騰訊不愿意去做這個事情。”
一位商家對36氪說,在與視頻號官方人員接觸的過程中,對他們的印象就是8個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與其說小二們的目標是讓商家賺更多錢,不如說他們更在乎“不要出亂子”。
有騰訊內部人士透露說,當騰訊廣告部門每周與視頻號團隊開會時,常常會提出“做個金融專題”或“做個大健康專題”之類的議案,以吸引相關行業的金主投放廣告,而視頻號團隊通常會拒絕這類需求。
而且,視頻號一直都保持著極低的廣告加載率,年輕用戶通常在停留40分鐘之后才會收到廣告,這是遠低于其他同體量平臺的。今年5月,騰訊首席戰略官詹姆斯·米歇爾稱,視頻號廣告加載率只有其他主流短視頻產品的1/4左右。
一種巨大的撕裂產生了——當你去研讀騰訊財報,會發現每一季度的電話會議上,騰訊高管們都強調視頻號的成長空間;但當商家真正去跟視頻號團隊發生業務交集時,又會發現他們“過于佛系”。
雖然商家們會抱怨今天視頻號的爆發力不如早期的抖音,但他們確實已經不需要第二個抖音,把從盛到卷再到衰的流程再走一遍——騰訊也清楚這一點。
今年Q2的財報電話會議上,騰訊公司總裁劉熾平說,傳統的直播電商存在一個自然的增長上限,而騰訊對抗這一“自然衰退”的方式,就是“構建一個生態系統,使其區別于單純的直播電商。”
劉熾平在電話會議上說:騰訊“重新定位了直播電商業務,使其更趨近于微信電商。”也就是說,騰訊要做的不是第二個抖音電商,而是一個前無古人的產品。
但是,每過一陣,都會有一些受不了緩慢增長和嚴格規則的商家離開;但同時,留在生態內的商家,又樂于享受“內卷不起來”的環境,盛贊視頻號的良好氛圍。
在這樣復雜的局勢中,作為一個普通商家,想要在視頻號獲得安全感太難了。那么提供安全感,就成了這些私董會、商業社群、企業家俱樂部的共同責任。
首先,私董會的主理人們,承擔了像心理醫生一樣“作出解釋”的責任。
“今天的騰訊,如果沒有游戲業務、廣告業務、金融業務,肯定會拼了命地把電商業務做起來。”李柔對她的學員們說,“但今天騰訊的選擇太多了,這家公司更擔心的不是增長慢,而是出亂子。”
以及,像劉思毅、鐵頭梁以及其他非常多的私董會主理人一樣,李柔也會向她的學員們解讀張小龍。
“張小龍是產品經理出身,他的思維不是商人思維,而是產品思維。”李柔說。“只要你不傷害他的用戶,留在生態里,等他判斷時機OK的時候,自然就會給你機會的。”
這類的話,在36氪調查期間,聽過數不清多少次。研讀張小龍,就是尋求確定性和安全感的一種表現。幾乎沒有一個視頻號的創業者,在跟你談論視頻號的未來時,會不談張小龍、不引用張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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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張小龍的演講稿還是太少了,一個合格的私董會主理人,要有自己“制造信心”的能力。
“你不下牌桌,就一定有機會!”李柔說。“而且我們經歷了這么多年騰訊的起伏,知道騰訊肯定是要做電商的,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鐵頭梁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給員工和學員們制造安全感。在那場2000人的大會上,他在大屏幕上亮出了一張照片,引發全場人心照不宣的笑聲。
那張照片是他直播間的一面墻,墻上掛了一幅騰訊集團CEO馬化騰的照片,左聯“私域承接不封號”,右聯“公域引流天天爆”,橫批“化馬騰飛”。
現在,每天開播之前,他都會帶著全體員工對著照片拜一拜,并且把這一招也教給了他的學員們。
“有人學著我拜了,當天的銷量真的就上去了。”鐵頭梁說。“如果你也實在想不通問題在那兒,就試試玄學吧。”
03
要在視頻號上岸,做個好人吧
去年,余白花了將近200萬加各種私董會。他對胡鼎說:“3萬塊以下的群你隨便幫我拉,5萬塊以上的群我要稍微斟酌一下。”很快,他就靠對這些精準客群銷售一款全球知名的減重產品而回本。
胡鼎能幫余白做這件事,因為他是私董會云林學社的創始人之一,而且他本人也花真金白銀買了非常多私董會、商學院、企業家俱樂部等等的入場券。他跟他的合伙人光在交學費上,就花了600多萬。
不過,許多會員他買過之后,一次活動也沒去過,因為真的很忙。在工作稍微有些間隙的時候,胡鼎就有一大堆“欠下的課程”要處理。
胡鼎并不是富二代,但他蓋著浙江人的思想烙印。“我從來就沒有一天想過我要去給別人打工。”胡鼎大一就輟學創業,他說,“從小我父母對我的教育就是,你可以讀不好書,但是不能不會做生意。”
過去幾年,胡鼎在各家私董會見證了太多人踩在時代紅利上突然起飛,然后又銷聲匿跡。這群人有更強的不安全感,更希望找到跨越周期的答案。
李柔就是這樣。她本人吃到了好幾波投機紅利,從公眾號,到廣點通廣告,到朋友圈,再到視頻號初期,過了幾年“簡直是撿錢”的日子。
“經歷了幾輪電商平臺的迭代之后,你會發現其實每個電商平臺都一樣,剛開始我們進場時間早,就快速地掙了錢,但隨著電商平臺越來越規規范化,利潤就會變得非常少。”李柔說。
她的舊辦公室看起來黃、舊且悶熱,人在電梯里一會兒立著不動,就會被蚊子叮兩個大包。“我們剛開始起家的時候就在老辦公室做,那邊就土一點。其實做電商就是這樣,裝修的太豪華,容易死掉。”李柔說。
在電商平臺監管不嚴的早期時代,許多商家慣于使用浮夸的廣告+巨額投流+雜牌貨的組合拳。但是那樣的日子已經結束了——投抖音ROI達不到1:1的慘案發生得也越來越頻繁。
投機的機會沒有了,投機者去哪呢?
“我們已經見證了抖音紅利的從有到無。大家有沒有想過,如果以后視頻號的流量紅利沒了,我們該怎么辦?我經常在深夜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鐵頭梁在劉思毅的大課上壓軸演講,他這樣問在場的觀眾。
今年,直播電商GMV增長失速,許多商家都嘗到了從風口上掉下來的失重感。公域的流量總會從賤到貴,從有到無。如果繼續把視頻號的流量耗盡,還能去哪呢?
“如果有一天視頻號的流量紅利也沒了,下一步就是私域。”鐵頭梁說。那個他經常在晚上思考的問題,可能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趁著視頻號還在成長,把公域的流量抓到自己的私域來,與這些用戶建立牢固的信任關系,從而不斷重復下單。
鐵頭梁團隊伙伴曾經也“走過捷徑”。最開始測試視頻號的時候,被封了多達100個賬號。搞過無人直播測試,做過搬運混剪測試,也測試過質量不那么好的貨。但是最后都放棄了。
現在,在他的私董會“梁山會”的大課上,他勸大家“在視頻號,做個好人”。
“我的建議是,大家如果在視頻號里想做正向循環,就老老實實,安安心心地做私域,做流量,做好產品,做高客單價,因為這種人群才是最有價值的。”鐵頭梁說。
勸大家這么做,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微信的私域屬性,視頻號受眾更依賴信任關系,也更愿意為高品質多付費,確實不適合再搞以前那一套;二是許多投機者真的把視頻號,把向來更寬容、更讓利的微信視作人生“對抗周期”的機會。
他們不甘心再打一槍換一個地方。
04
天派地派,溝壑縱橫的中國
一個私董會會員曾跟會里的其他200個老板去某個城市旅行。他發現,起初,200個人都在1個群里沒有分組,但他發現,大家很快就形成了自然分化——到聚餐的時候,十億跟十億的人坐到了一桌,一億跟一億的人坐到了一桌,千萬跟千萬的人坐到了一桌。
不同圈層的人,關注的問題是不一樣的。在視頻號這個賽道,分化也更加顯著。
一個私董會往往吸引的是同類人,有的面向擰螺絲出身一夜暴富的操盤手,有的圈子是名校畢業經商世家的老錢或富二代。本來這兩類私董會井水不犯河水,但視頻號這個“卷入所有人”的戰場把雙方趕到了一起,有主理人在活動上公開批評其他私董會,說對方粗野、不尊重客戶、價值觀有問題,引發舌戰。
“有些私董會的主理人本身就是做小生意出身的,他們拿到流量之后,再去吸引跟他一樣的小老板。”王博軒把這些草莽電商人群定義為“地派”。“地派”們的草莽電商打法雖然在視頻號也能延續,但視頻號上特有一些屬于“天派”的空間。
王博軒定義自己的社群Newmoney則為“天派”,因為他的人脈來自于在一線財經媒體接觸的公司老板,他們不會教這些老板們“如何鉆平臺的空子”,也不需要幫他們去找人解決封號問題。他要做的,是幫他們了解如何用視頻號把他們原本已經成功的事業變得更成功。
比如,一個做橋梁生意的老板,在競標政府的橋梁訂單時頻頻獲勝。他的小秘訣就是——每逢公務員上班時間,就在視頻號上推送自己的廣告,讓籌備競標的工作人員總能看到自己的品牌,然后競標時就不知不覺地比同行優勢大一些。
“這是視頻號上才有的熟人或者半熟人生意,是抖音或者小紅書做不到的。”王博軒說。“我這兒的老板們不是要當網紅。他們是在向過去的積累要結果。”
一個人,一張桌,對著鏡頭說三分鐘。偶爾“出外景”,就是拍拍工廠和流水線。很多企業老板的個人視頻號,場景都千篇一律,播放量幾百。但他們并不在乎播放量,只想撬動微信里成百上千個上下游的合作伙伴,收獲精準的生意線索。
王博軒覺得樂觀,這樣打破認知的案例還有很多,每天都有新消息。李柔的“地派”會員們,卻為新環境遲遲不進化而感到焦慮。
“中文互聯網,是一個信息鴻溝巨大的世界”。鐵頭梁在群響的活動上,對著臺下的2000個人說。“在座的各位,其實你們已經領先了。今天的中國還有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視頻號是什么東西,甚至從來沒體驗過電商。你的認知,代表不了中國人的認知。”
他見過有人削尖腦袋鉆平臺的漏洞,研究怎么才能繞過監管快速賣出一批垃圾貨;見過有人靠在直播間里跳舞、聊天,招來打賞千萬;也見過有人利用輿論情緒,批量生產內容偏頗的短視頻,然后轉眼開播帶貨。
如果不能正確地認識中國的復雜性,就理解不了視頻號的謹慎和緩慢,也自然看不到其中的機會。“對那些認知已經遙遙領先的老板們來說,在今天唱衰視頻號沒有意義。”鐵頭梁說。
“不要急!張小龍說:慢慢走,比較快。”劉思毅在大會上再次引用張小龍。試圖安撫那些在微信慢慢走的這三年里,積壓了越來越多的期望和失望的老板們。
焦慮之余,在微信慢慢走的節奏里,老板們只好進行自我心理疏導。
研讀張小龍講話當然是一種顯學。不過,36氪發現,在客戶資產規模較高的“天派”私董會中,普遍流行研讀《毛選》——有的是主理人與好友小規模“共讀”,有的是干脆組織大課開講。
余白把這陣《毛選》熱想得很明白。“這其實是一種‘爽’課。因為你再苦苦不過毛主席,你遇到困難再大也大不過毛主席。我們中的大多數人其實掙的錢都不知道怎么掙的,說白了就是趕上了。”余白說。
年輕的朋友們則求助于命理。
藍茵所在的私董會的會員,大部分是靠短視頻紅利成長起來的年輕創業者。在一次大課結束后的晚飯上,藍茵問在場學員,是否相信紫微斗數。在場的所有人都舉手表示相信,其中八成人是95后。藍茵見狀,笑笑分享了自己的“命盤”。
“如果算出來命好,那就信命。如果算出來不好,那就去他媽的。”藍茵說。在場的年輕人們一起開懷大笑。
“這一代人經歷了太多輪紅利,但是,屬于下一代創業者的紅利在哪里呢?”26歲的胡鼎發問。
有人說,是AI。但AI的門檻聽起來太高了,現在的AI離成為一個“給所有人機會”的暴富時機也太遠了。
相比之下,“勞動密集型產業”的視頻號看起來才更像“能給所有人一杯羹”。
所以,視頻號的成功,不會只是一個巨頭公司的成功,不會只是騰訊股價拉升的希望,它身上還寄托了太多人的財富期待。
去年3月,鐵頭梁對36氪說:“我就喜歡看到別人罵視頻號。他們越說這里沒機會,我越高興。這代表他們不會來跟我搶。我想當沙漠動物。不能在江河湖海里稱王,能在沙漠里稱王也很好啊。”
今年9月,我再次向他提起這句話,他說,他已經感受到了雨水,現在沙漠里已經有了綠洲。
在沙漠中盼甘霖的不止鐵頭梁。李柔決定干私董會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為了在社群里物色合適的視頻號項目,然后,投資他們,讓打濕別人的雨水也打濕自己。
“風口來的時候,就像下暴雨。你只拿一個鍋,根本就接不過來。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把鍋給弄多,讓別人的鍋也能為你接雨。”李柔說。“現在嘛,是雷陣雨,一會兒下雨一會兒烈日。但我相信,后面肯定還有更大的雨。”
(本文李柔、藍茵、余白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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