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美好商業評論

主筆/楊晉

編輯、采訪/劍峰

本篇報道整理自第二次訪問永輝超市副總裁、全國調改項目負責人王守誠，聆聽他分享永輝得到胖東來幫扶的一年來，實現百店調改后的思考。

01

脫離危險

今年5月份第一次出現了GMV同比正增長

今天，永輝在你看來它有沒有脫離危險？

守誠：我覺得是脫離危險的一個狀態。一年前東來哥給了一個藥方，（我們）按照方子去做，當時他說是兩到三年走到健康；我覺得走到健康之前先有一個脫離危險期。通過這一年，永輝已經找到了恢復健康的路，也在不斷地讓自己的身體朝這個方向去調整。

一年過去，100家店調改完成，雖然說在目前的門店里占比可能還不到20%，但這種調改店對整個大盤，不管是從利潤、客流還是GMV，影響都是很大的，所以（過去）連續有40個月、三年多時間我們的GMV同比是負的，在今年5月份第一次出現了GMV同比正增長。

在5月份的時候，永輝還有600多不到700家店，和去年同比，客流和銷售是正增長的。這個變化主要來自調改店，是100家調改店已經托著整個大盤向好。

我今天來路上看的最新數據，我們是588家店，調改店是113家，其實這個比例會更加健康一些的，所以我覺得永輝現在是走向健康的一個路上。

02

邊關店邊調改

看到一個新永輝，新的文化在生成

過去這一年是兩個戰略同時在打，都在你手里面，一個戰略是關店，關掉末尾店，一個是調改，說實話難度都不亞于開新店。

守誠：比開新店挑戰大些，調改店從調改到開業，基本兩個月時間。閉店一個月，前期籌備一個月。開新店，基本半年籌備期，是非常有序的，選址評估，設計進場，再到貨陳列。

現在（調改）很迅速，兩個月就是一個周期。到現在為止，基本是多條線路并行的，一個大區，可能這家店在進行當中，下家店你在籌備，相對緊湊的節奏在推進。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這一年整個永輝其實有一個新舊之分，新舊就在這2個策略里面完成，舊的永輝需要撤退，舊方式確實是有問題了，需要停下來，但它不能僅僅停下來，如果只有閉店，整個公司就處在一個下滑趨勢；兩個策略同時進行，一邊撤退，一邊進攻，調改是一種積極的進攻，這里我看到一個新永輝，新的文化在生成。

守誠：是的，調改其實給我們帶來了新生的力量，甚至給我們帶來了更加堅定去關閉末尾店的信心。

一年來我們邊閉店邊調改，是從慢到快的過程。在東來哥還沒有來幫扶我們的時候，我們閉店很謹慎，這個“謹慎”我加個引號，因為方向不明，我們“到底是為什么要閉店？”是我們自己經營的問題，商品的問題？閉店了以后，好像類似癥狀的店還有，“到底解藥是什么”，就不是很清晰。

現在大家都有了明確清晰的方向。新永輝的方向，開什么樣的店合適，選址、定位都很清晰。

03

新舊永輝，三個節點

9.30新永輝走出病痛期，進入康復期

新舊永輝的交替在這一年里面要完成。

守誠：對，它其實是一直持續的過程。這里有幾個關鍵節點。

從2024年6月19日第一家調改店鄭州信萬店開業，到2025年6月13日百店開業，你看這一年的時間，我們調改了100家。接下來我們是在今年930（九月底）的時候就會到200家，它的速度在倍增；再到2026年6月，也就是再有一年，調改店基本全部結束。

這里，（速度加快）是大家對調改流程更熟悉一些；另外就是我們整個團隊有40%人經歷了調改，閉店門店越來越少，存量門店已經向調改店過渡了，到930之后，整個28個大區，所有的店都會是all in在（調改）。

930是很關鍵的一個節點。那個時候我們可能整個調改門店占比已經超過40%，它已經完全影響大盤了，另外閉店工作基本結束掉了。

所以三個月之后永輝就變成另外一個永輝。

守誠：對。如果三個月之后930，你問我，永輝是否走出危險，我肯定會講，不只是走出危險，9.30新永輝走出病痛期，進入康復期。

接下來這三個月是比較有挑戰的，但我還是比較有信心，因為現在公司通過這一年東來哥和東來老師們持續的幫扶，永輝內部也發生著很多微妙的、組織架構的調整、人員的融合，接下來從6月到9月，效率會越來越高。

我們一直在聽說永輝團隊是一個非常有人才、非常高效的團隊。

守誠：永輝真的執行力強，執行力強就有利有弊。弊端是當有一個錯誤指令，或者說大家在還沒思考清楚的時候，就會帶來很大損失；但同樣說像東來哥給了一個清晰方向，包括我們這兩天在培訓，28個大區，還有店長們的思維，現在慢慢真的很單純，很堅定。你堅定，這個理念（就能）快速去推進。

所以這28個大區總其實是我們整個調改當中的關鍵人物，這些關鍵人物，他們已經都能夠對整個調改形成共識了嗎？

守誠：我們實際去講，28個人一定是會有一些差異的。從15個原來的省總裂變成28個大區總，有些伙伴調改得很早，跟著學習了整整一年多，有些伙伴是后面加入進來的，所以這次為什么把人全部叫回來，我和大家講以“歸零”的一個心態（學習），不管你以前學沒學過。

一年前大家在這邊學（和現在在這邊學），內心的期待和專注度是不一樣的。一年前我記得我們當時15個省區，我要求每個省區派20個核心團隊過來學，300個人到這邊學。怎么學大家可能也不太清楚。當時狀態很好，來鄭州現場學習，回去調改，我希望一年以后大家依然能保持對這種未知、對美好東西的期待再去學。

這一年的學習、加上這次集中培訓，我希望28個大區總都已經完全對理念、對調改、對整個全鏈路是非常清晰的，這樣就能保障我們在接下來不管930也好，還是在春節前還是未來這一年，都有保障。

所以是三個節點，今年930，春節前，明年630。你的行動部署都是圍繞這幾個關鍵節點，達到這個關鍵任務。

守誠：現在整體節奏已經排布到26年6月，前兩周剛發布第五批計劃。每批計劃我基本會控在25到30家店，或者說20到30家店的節奏往前走，也不會太快，基本到930也好，春節也好，都能按計劃去實現。這個過程就是希望大區的能力要越來越跟得上，人員要跟得上。

我們是1個多月前見的，上一次訪問能感覺到你對這條道路的信心，還感受不到整個永輝團隊對這條道路有信心，但剛才你進來的時候，那一瞬間，我感覺你狀態好很多。

守誠：這個月狀態波動還挺厲害的，上次見我那段時間壓力很大。這兩周我才覺得好一些，就這周越來越好，也是團隊慢慢給很多正向輸入。另外那段時間公司也在融合磨合，磨合完以后，我覺得組織進入了一個穩定的狀態，回歸到大家達成高度的共識，我們接下來一年朝哪個方向去。

過去這一年我覺得自己消耗還是比較大的。前兩天娜姐（胖東來超市總經理，幫扶永輝的負責人）在外面玩，打電話聊天。為什么，有時候會真的頂不住。娜姐說頂不住你出來跟我玩兒兩天（笑）。可能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也不成熟，老是想輸出。

我記得有次分享一個片子，我說，這一年我走了這100多個城市走了700家店。我給大家講了有一萬多分鐘，每天不斷地分享，掏空了一樣，就那種每次講就想大家明白。但這段時間很多店長也好，大區總也好，團隊也好，特別是我昨天坐在下面聽我們團隊去培訓，我覺得他們完全不一樣，已經相互輸出了，他們給我了很大的支持，我覺得越來越好了。

04

勇敢

要勇敢地做最好的自己，成為自己

守誠：昨天我問大家學這一年，收獲最大的一個關鍵詞是什么。大家講到很多，學會真誠，學會利他，學會品質，我就在想，我這一年跟東來哥或跟娜姐，我學到很重要的一個點，是勇敢。

對我個人成長很重要的一個點，勇敢一些，勇敢兩個字很重要。我原來對很多事情，其實是奴性太重了，沒有堅持，沒有堅守正義，沒有抑制私心；反過來東來哥想告訴每一個人很重要的點就是，要勇敢地做最好的自己，成為自己。特別是公司在變的時候，他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勇敢地表達，大家群策群力，然后一起把美好的方向越來越清晰，這個時候就一定是讓自己點亮自己。

我更敢于做真實的自己，可能自己還不成熟哈，但是勇敢，再勇敢一些，不成熟，那我們去不斷地完善自己，你認為是對的，美好的事情一定要去堅持。

胖東來到底賦予了永輝什么？我來之前幾乎把所有市面上對永輝的報道全部都看了，一般的報道幾乎都不涉及到靈魂和文化。大量報道都在討論效益，模式，但沒有深深看見關于這個組織靈魂的變化。

守誠：我一直在想，確實你會覺得很神奇，這么大的一個企業...當時東來哥幫扶我們的時候，有永輝還有其他超市，我覺得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東來哥確實讓這個企業所有人相信這個事情可以行，這個就很難。除了東來哥以外，在那個節點，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把永輝（當時有十萬多人），能夠把信心點亮。這個很難，是東來哥，他把一部分人的信心給點起來了。

這是很重要的一點，原來在永輝很多很真誠，很善良，很熱愛的人，但這些人可能在以往他是被埋沒的，或者是沒有勇氣發揮他這種能量的，永輝人我覺得本性其實是善良的，東來哥真的是激發了這些人。

永輝底層的文化，最初永輝核心價值觀叫“幫助他人成功，自己才能成功。后面轉變到“融合共享，臻于至善”，它的底層邏輯就是“利他”。

我們后面幾年做太快了以后，把這個初心丟掉了一些，但是永輝人特別是在永輝五年十年，或者是第一批永輝創業者，經歷過永輝這個過程的人，他們的內心里分享意識很強。原來人力做過一個調研，從各方面評估永輝人是什么特征，有一個詞就是永輝人比較愛分享和學習。

這種分享就是愿意去帶人，可能這些年走太快了以后，把這些丟掉了。東來哥把這些原來美好的東西給喚醒了，把一些不美好的東西排掉了。東來哥講的就是生命在于釋放，而非修行。當你揚善，必然會戒惡，你把所有的精力，把善良的東西襯托起來以后，那些不好的東西一定是黯淡無光的。在過往的時候，永輝特別是從高峰往下走的時候，往往不好的東西會浮出來的。人的不真誠，人的利己私心，在這種氛圍下，整個公司很難轉身。

東來哥其實是從整個文化和信念上，給了我們很大支撐，很明確地讓我們知道我們需要什么樣的人。我們需要真誠善良的人，我們需要走到什么樣的方向，需要去利他，希望讓員工幸福，信任、社會美好，有對美好未來的期待。這樣就把很多想做事的人，很多底層很善良的人，把他激發起來。

其實永輝能在那個時候，能在這一年頂住壓力去調，歷經供應鏈變革，組織變革，整個閉店人員的安排協調，能頂住這個壓力是真的有這樣一批人。將來我們說真的健康了，我們計劃12月份一定要把那批人邀請回來表彰。

永輝有很偉大的一批人。那批人中一些人不怎么會表達，他可能在永輝10年了，可能在永輝15年，可能是大學畢業進永輝5、6年了，那一批人內心里是非常熱愛永輝的。這批人在這次變革當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你要永遠記住這一批人，他們可能是店長，可能是一個大區總，他也可能是一個普通的員工，這些人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他就成為一束光，慢慢去影響。

我覺得好的文化好的理念是可以讓良幣驅逐劣幣，東來哥把正義的東西提起來了，在一個企業里面把它的文化重新洗一遍。他把你文化好的東西拎起來，把那些污垢的東西排掉。

永輝就是這樣，到1000店的時候，文化被稀釋很多。文化一旦稀釋以后，很多短期主義，利己思想，圈子文化就出來很多。

東來哥他最厲害的就是直下，他一下擊破了很多層，直接擊到你最底層的企業的基因文化是怎么樣的，你到底提倡什么？你企業的價值觀是什么？什么是對什么是錯，說得明明白白。

在過往一段時間里面，這么一個大的企業所有人都不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沒有了共同的價值觀。我們統一推動一個方向的時候，大家連對錯都不知道，肯定會走偏的。

我覺得這很關鍵，確實也只有東來哥能夠擊穿，但凡有一點私心的人，他絕對擊穿不了永輝。但凡有一點私心，有一點利己，那么多人都會看他到底以什么動機來幫扶我們，所以東來哥叫大愛，直擊你心，每個人會共鳴。

05

示范

胖東來老師們，有行動上的示范，和生命狀態上的示范

東來哥他做了示范。整個胖東來老師們，他們有行動上的示范，生命狀態上的示范，他讓大家感覺到真的有人能做到的，他們是真的是在這樣幫助我們，我覺得這是真理，他啟動了原來的永輝人。原來的永輝人心底的那份真誠，和善，是天然就有的；永輝走到今天這么多年，本來就有的。

守誠：對。你看我們創始人軒松哥，他其實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永輝這么多年“善良”這個詞是有的，但是大家一直沒有把它講出來。我剛才講激發了一部分真正本心是好的人，但是在這個過程。當你能量不夠的時候，比如前段時間柴懟懟這種不成熟的人，你想去改變也很難。如果一個企業里面，很多都是這種人，企業是翻不過來的。

原來我們這個行業（零售行業）很多人都比較淳樸的，特別是永輝也25年了，它有一大批經歷過永輝第一代創業，那時候艱辛的農改超，生鮮全國，他其實知道永輝當時是怎么成長起來的，還有原來的初心。

我們現在全國服務標準組的負責人叫樂樂，非常專業的服務人員，非常熱愛，原來是廈航乘務長。一年前，她來找我說想離開，她覺得很難去改變。我就說你再給我們一個月時間。那個時候剛跟東來哥學習，我就把她帶到鄭州，跟著一起去學，特別她接觸了胖東來做服務標準的王璞老師，她整個人就被激活了，她把璞姐當作偶像一樣。她想成為這樣一個人，東來哥的美好，把那些本來很美好的，有美好理念的人，再次激發起來。

昨天聽樂樂分享，她這一年的狀態看起來越來越好，她的影響力感染力非常強。昨天聽大家在講她，完全身上有光，包括（全國調改隊）每個小伙伴這一年走過來。首先他們自己本身是善良的，然后再用好的理念和方法去引導，轉變非常快。

回到我們前面提的問題，就是東來哥他們來到底給了一個什么，這里面可能有兩點：一個重新激活了喚醒的靈魂，人的靈魂，永輝人本身的靈魂，真的善的，生命底層的那個最閃亮的價值重新煥發出來，第二就是示范，具體的示范。

這種示范，東來哥會以身作則帶著我們去做，他不僅講出來，還帶著我們做到。

在示范里面，我其實看到了一點，永輝和調改的若干家企業都有這個特點，你在靠近關娜姐，樂樂在靠近王璞姐，胖東來的老師，其實都活成了一個榜樣的樣子，當我們的伙伴們身邊有了榜樣的時候，希望就注入進來，也不會覺得自己是孤單的。

守誠：希望注入進來，他會讓你開始有熱愛了，你會覺得你做這個事情有價值，你開始喜歡這份工作了。

東來哥講，他是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喜歡這份工作，假如不喜歡，你再去試試，那實在不行，你再去選擇別個。東來哥、娜姐在接觸永輝之前，（有些伙伴）可能即使過去有熱愛這個行業，通過這些年也磨滅的差不多了。這一輪下來，讓很多人又恢復了一種熱愛。有了熱愛以后，那種專注專業、那種創造力就很強。

從這個意義上來講的話，永輝的至暗時刻過去了。困難不是一家的，不是永輝單獨走進了黑暗，是一個時代的行業整體走進了黑暗。東來哥曾經講，你覺醒過來之后，那些都是經歷。你肯定會遇到處境好處境不好，但是真正生命的至暗是源于內在的光被滅掉。今天來看的話，大家內心里的光燃燒起來了。

守誠：我內心有這個勇氣去講，我們永輝是可以走過去的，很自信地講我們是可以走過去這一步的，可能我們現在處在一個比較艱難的階段，但是我們所有人都認為能走出去的時候，我覺得一定會走出去。

原來是看見了相信，但現在，我們覺得是因為相信，我們一定會看見這件事情。

06

第三個錦囊，輕松的狀態

300家店，200多萬方商業體的改造

我們經歷這個黑暗的時候，遇到了東來哥，哥給你開了三個藥方，我一直想問你，這三個錦囊前兩個“快速閉店，堅定調改”，肯定做得很扎實，第三個“保持輕松”做到沒有？

守誠：第三個反而是一個過程。剛才潘老師講，從一個月前到現在，自己的狀態慢慢在向好，團隊也在變好。其實我希望這個能夠提升更快一些，接下來這一年輕松的狀態更多一些。

我們一年改100家和接下來一年要改300多家，你專業度要提升三倍，你的真誠度要提升三倍，那你整個人的狀態和輕松也要能提升三倍才行，要用更好的狀態去連接接下來這一年。

這次拉回來集訓我們目標已經很明確了。就這一年了，戰爭不會再久了。過去這一年我們打得還是很激烈的，也有東來哥很多的支援。在接下來這一年，我們自己要甩開膀子，很堅定走完這一年，好好體驗每一天，那過完365天一定是非常美好的回憶，那就保持一個好的狀態去走。

我們真的是在創造一個奇跡一樣。300多家店的改造，差不多200多萬方商業體改造，在全國也沒有這么大的商業改造計劃，沒有動員過這么多人，所有的店分布在全國20多個省，還有兩個自治區，它已經鋪開了。全部鋪開以后，就必須意識足夠地堅定，狀態足夠好，因為你現在要影響更多的人了。

東來哥給你三個錦囊實現時間段，第一個錦囊，閉店要快，930結束，就一年多就完成了，所有的末尾店全部關掉。

守誠：第一個任務完成以后狀態就會輕松很多，畢竟閉店很消耗。雖然說工作大家都是有專項去跟進，但那個事情很消耗，前兩天我還刷到我們安徽阜陽太和店閉店，我們要求門店店長最后一天跟團隊去做一個答謝宴，然后大區負責人要講為什么要閉店，要去致歉員工。

那家店整個閉店過程做得井然有序，標準非常高，干干凈凈，清清楚楚。閉店員工還拍了個視頻，感謝永輝、祝福永輝越來越好。看完， 整個人真的會哭。

就這件事我發到群里跟所有店長講，我說為什么是你去當調改的店長，而不是我們這么優秀的店長，為什么不是我們這么多團隊每一個人能有幸參與到調改，你要珍惜。

那天發生了一件讓人很生氣的事情，我去了兩家店，兩家店離得很近，這家店要閉了，這家店要調。調的那家店團隊狀態不行，這家要閉的店，做得井然有序，你就會內心很煎熬，你會覺得不公平，為什么不是這個團隊，為什么不是他們，他們這么努力。就反思其實過去是我們沒做好，我們作為管理者作為企業沒做好。其實我們有很大批非常優秀的基層，有很多店做得很棒，那確實原來商品跟不上，理念跟不上，開店又很快，很多不合理，真的是我們對不起他們，所以盡可能我邀請好的團隊一定要留下來，因為太難得了。

閉店930結束，這給所有人吃了個定心丸。你要知道，很多店我要閉，我們每一家都在逐步評估，在反復確認，還有店長的條件，我這個店是閉還是調，那種狀態是很煎熬的，所以我特別期待，730基本閉得差不多了，930收尾一下。

到時特別需要宣布，“永輝結束閉店工作，重心將全面轉入調改”，這對整個團隊的信心完全不一樣。所以我覺得今年是什么？今年越走越輕松，接下來這一年一定是越走越輕松的，到了930這個節點，最煎熬的就過去了。

6月、7月這兩個月是閉店最后一個高峰期，還很焦灼的一個狀態。到7月以后就會越來越輕松。

所有戰略性后退后撤基本上都到7月。

對，到時候，從供應鏈到各個模塊的工作會輕松很多，因為每個模塊都要同時服務，閉店工作需要工程行政供應鏈營運他們都壓在這一塊。對人的安排，商品的處理，場地的交接，牽扯了很多團隊精力在里邊。

07

回到成就人

把機會給到我們員工

那今年這個時間，是一個訓練領導人的最佳時刻。

守誠：還是有很多很優秀的人，不管是因為理念也好，還是因為我們自己還不成熟也好，這些伙伴有點熬不住了。

但經過這一年后面能沉淀下來的人，就像以前走過長征的，是非常寶貴的一些財富。在這個過程中，但凡你只要沒有一點私心，你一定能識別誰是真正志同道合的人。東來哥的理念放下去后，真誠和不真誠，到底什么樣的人立馬顯現出來了。所以我和大區總講，要抑制私心，真正把機會給到我們員工，給到這些真誠美好的人。

原來1000家店1000個店長上萬個小店長，這些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認不認可這個企業，認不認可這個理念？不一定。

這次我覺得非常好，這次是對整個組織徹底地篩選，但是過程中就是一定要確保全國的這些伙伴，在這樣的大氣候下要秉持著像東來哥一樣利他真誠的狀態去做工作推動。

整體上整個工作公司的管理，最后就回到這個企業的初心，為了成就人。

守誠：成就人就是在成就企業。你看成就員工，員工懂得熱愛以后，他的專注專業度，他的深度工作帶來的效率是遠遠高于現在的。因為熱愛帶來的深度工作的效率，比那些無人設備在服務行業這一塊兒是更有效的。

東來哥重塑這個行業。很多企業，你到了一個末路的時候，你就該破產，該結束了。最美好的是有人給了你一個正確的方向，帶著你出去轉過來。

08

跳出來看永輝的重生

永輝應該是一個有使命的企業

這個行業承擔著大責任，這個行業在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我們飲食的習慣，我們對生鮮、百貨的重新理解。我們的消費方式變了，標準也變了，那在這個時點上，如果你跳出自己的角色站在一個更開闊的時代，你如何看待永輝的這次重生？

守誠：永輝這次其實是有一定代表性的，它要形成更多的方法，因為胖東來理念對于這個行業來說，大家能理解，但很多方法要舉一反三。

這種舉一反三，其實不只在超市，可能會列舉到各個行業里面去，比如說其他的服務行業，甚至說制造行業都可以用這些理念去做。永輝它剛好是全國性的一個企業，分布在幾百個城市里，那每個城市都有多種業態或者多個模式的企業，永輝能不能在理念基礎上形成很多方法，繼續分享到各個領域。

不管是你自己的上下游也好，或者說是其他行業，整個商業就會更美好一些，人和人的溝通方式會更簡單，慢慢可能就是把社會利益放在第一位了，然后把他人利益放在第二位，把自己利益可能會更后一些；當整個社會都很利他的時候，整個社會的運轉效率或商業價值就不一樣了。

但能不能走到這一步，我覺得需要時間。至少永輝能做的點，不管未來還是我們一年后店調改結束以后，要清楚自己的差別在哪，我們希望把每一個單店能夠做到足夠有能量，足夠有能量以后，其實對周邊的影響會更大一些。

一定是把每一個店都能夠成為周邊，商業也好或者說周邊社區也好，它很重要很有價值的一個點，除了到你這兒能買東西外，他們能感受到其他企業或超市沒有的東西。

別人到永輝來購物，他收獲的不只是一個商品的價值，他還能收獲像這些學校給他的美好理念，甚至說為人處世價值點，就像胖東來一樣。東來哥說，他想把他的店鋪做得像一個學校一樣，你過來學可能看到了商品和標準，但商品和標準背后的美好理念，其實對你工作、生活、思想都是有參考的，如果永輝能夠走到這一步的時候，其實對整個社會的和諧度都會高很多，大家在真正地利他，有內心的真誠。

守誠，你內心里面覺得永輝會變成這樣一家企業嗎？

守誠：我是特別希望永輝能成為這樣一家企業，我知道它還有很遠的路，這是值得你向往的一個點。但永輝不要成為一個比過去掙錢的永輝，我希望永輝能成為一個不一樣的永輝，是新的永輝，是胖東來這樣的企業，它不要只是成為一個比以前掙錢的永輝，雖然也肯定會比原來更值錢，但它不是衡量我們的一個終點。

永輝恢復健康，實現盈利，我認為這甚至一年以后或者明年就可以看到，關鍵是未來往哪個方向在走？掙了錢以后你到底往哪個方向走？你的理念，你的信仰在哪個方向？

你應該是一個有使命的企業。你這個企業原來已經走得很困難了，是被幫扶成長，那你要想被怎么幫扶起來，你的初心是什么？這點應該比其他企業有更高的志向。當然你要為社會創造價值，為股東創造價值，但這不是你終極價值，你可以再更高的目標去達成，讓社會受益。

09

新永輝的愿景

國民超市，品質永輝

我可不可以理解，永輝從現在開始就應該去樹立一個愿景，它不是為了誰的榮耀，不是為了誰的收益，這個所謂的榮耀和收益，不是一家企業的目的。

守誠：前段兒時間公司把定位改變了，原來叫“民生超市，百姓永輝”，前一個月，我們更改為“國民超市，品質永輝”，我當時看到這八個字，兩種感覺，一個油然而生的自豪和驕傲，這八個字值得奮斗終身；另一方面一直在想能不能撐得起這八個字。

“國民超市”就是中國人想到超市就能想到永輝，可能在美國想到的就是沃爾瑪，它代表美國精神。那永輝到底能不能代表中國精神？除非有幾百家胖東來，我覺得它是可以代表一種真善美，一種美好，永輝要向“國民超市，品質永輝”這個方向走，就應該把理想和志向放得更高遠些。

你至少對得起“國民超市，品質永輝”這幾個字。這個其實已經夠企業發展太長時間了，沿著這種理念在商品、人員、環境方面不斷去做改善提升。我們很想哪天能很驕傲對外宣告它就是永輝。

永輝有一個很長一段路要走，此刻我們走到哪里，到了明年這個時候，2026年6月份，我們還會跟大家去講，這是我們從零開始的一個節點。你永遠要有一個“歸零”的心態，千萬不要覺得自己又好了，永遠不要有這種心態，你離東來哥對我們的期待也好、離我們自己定位的期待也好，還有很大差距，所以一定要做一個踏踏實實、扎扎實實的零售人，千萬不要浮夸。

到明年調改完了以后，覺著好像沒那么難，但千萬別我們才學了一年，就覺得行。其實這兩年還不是真正在學，是在邊抄邊學，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像東來哥，他們走了20年、30年的路，才走到現在這樣，所以永輝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能你將來能成為一個在行業里面獨一無二的、能夠代表國民的一個超市。

但我覺得這個行業千萬不能浮夸，它不需要多少很聰明的人在里邊。一個企業一定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你看在胖東來每一個店長每一個處長也好，或者說娜姐，紅麗姐，你都能看出他們人的一個共性，他們本身都很真很善，再加上東來哥正確理念的引導，他們成長得更快，真的會發光。一個企業家的人才觀，你要很清晰，你要找的是什么人。我們現在標準叫做真誠善良，那一定要找真誠善良的人。

如果越來越多的企業招募員工，是以真誠作為前提的話，所有學校培養學生都要培養真誠，而不是培養急功近利左右逢源的，那整個社會風氣就會轉變，大家都往這個方培養人，都是胖東來這種企業。

將來永輝對任何干部新員工的招募都很堅定，就是找真誠的找善良的員工，哪怕他先天條件能力弱一些，你只要去交流就成長很快，這種價值觀和人才取向的話，我覺得可能又是一條鏈路的推動，所有學校的教育方向，家長的培養理念就不一樣了。

比如說像東來哥，娜姐像他們教育小孩兒理念就不一樣了。學校把他們請過去，老師說學習成績不好。他們首先問老師，我的小孩兒有沒有危害別人？沒有；我的小孩兒有沒有影響別人學習？沒有，那你不要管他了。他是個善良的人，他只是自己現在可能對學習還沒有興趣，但他是很真誠、很善良的一個人。如果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方向去引導，去教育的話，就沒有那么內卷了。零售行業內卷了，教育行業也不內卷了，都不內卷了。

你看東來哥《幸福生命狀態》那本書里面，那本書是生活教育婚姻養老，居家都是反內卷的，什么叫真正的美好？美好的方式是怎樣？它是一個很體系的東西。永輝現在還是學得太少了，什么時候永輝能用到《幸福生命狀態》手冊也是一個進步，什么時候用那本手冊對員工進行評定的時候，你這個企業就在進步。

10

可能的阻力和可見的差距

永輝要走的路很長

在整個新永輝去舊存新的發展過程中，還有什么會阻礙永輝向一個新的生命去發展？比方說有虧損擔憂嗎？舊體制的糾葛？大眾像顯微鏡一樣看永輝，或者一些誤讀帶來影響？現在進行的加速調改，中間的阻力和困難可能會是什么？

守誠：可能遇到的阻礙，還是來自于人這一塊，人的理念。這個過程中要盡可能規避私心，特別是關鍵崗位關鍵人，保持在這個時候盡可能抑制私心。

東來哥的理念基礎是“利他”，不管商品的真誠也好，員工的真誠也好，對顧客的真誠也好，基礎是利他的，利他的底層是要無私一些，不要自私，但人有時候會波動，牽扯眼前短期利益的時候，開始動搖，從私心延伸出來后，就可能會影響一些方向。

體制里或者制度里的私心表現為什么？

守誠：你比如說在用人，你比如說在制定策略方向上，一旦有私心以后，你可能就以短期利益為主了。永輝需要再看長遠一些。如果說只看短期利益，比如剛才制定的930目標，春節前目標，26年目標，如果你死盯著這個目標，為了目標而目標，就可能會有一些動作會變形。

我在聽你講到730、930、春節、明年的時候，我能看出一個非常職業化和行動力很強的，對節點的感知力非常強的團隊，什么時候出現什么結果很清楚。

守誠：我有一個習慣，就是想做成一個事情我規劃完以后，我傾向于講出來，講出來以后會吸引很多資源過來，很多支持。很多認同這個事情就過來，不要憋著要勇敢一些，你只是自己想這個事可能還真成不了，因為你自己都沒有信心和勇氣把事推出來。一旦你規劃好以后要大膽去講，講完以后要形成更多人的共識，往往可以做得更好的。

前面團隊執行看出了能力，剛剛你講的部分里，我聽到了愿力。那個愿力里充滿了對永輝的希望，希望永輝變成一個有更大的愿景的，更有擔當的，更有社會意義的企業，擔得起國民超市這樣一個稱呼。

守誠：對。至少說這是我們美好的愿景，回歸到現狀，我們有這樣一個使命，或者責任。我們在閉店的時候，我們會跟員工干部講，公司現在面臨一些挑戰和問題，不得不做閉店，以后有機會再把大家邀請回來。可能大家聽的只是一個很客氣的話結束了。但我覺得我要嘗試，嘗試往這個方向去走，就可以給更多愿意干的伙伴一些機會，二次的機會。

包括已經調改的店能不能持續地去分紅，持續更高地收益兌現最終調改的承諾，更好的生活保障更好的專業培訓，能力提升。

這都是要去兌現的。你推進這個事情的過程中，你會發現你自己是不斷進步的，所以永輝要走的路很長。僅一個兌現承諾，這個事情就要很長一段時間了。那如果只是把自己過去所謂的承諾講一遍，有的兌現，有的沒兌現，永輝也不會超越。

一定要回過頭來，曾經給員工承諾“十天休假”，那是不是有員工在高質量地休假？現在很多員工休假，有事休一天三天，東來哥是希望“十天休假”都是連著休的，員工是不是高質量地休假，在幸福狀態更好地休假，需要做到更好的體驗。

昨天東來老師分享，每次講的一句話，你聽著很簡單，但這一句背后的內涵太重了。比如他給我培訓安全這個內容的時候，就一張圖片，員工穿著反光背心兒戴著安全帽，在群里報備到家、照片。它是怎么做到幾十年如一日每天員工晚上九點以后下班都必須穿那個反光背心，必須佩戴安全帽，還要到家打卡，就這么一個動作，永輝都要去學很長時間。

人家看似很輕飄飄的一句話。你聽完以后，你去看他背后怎么太厲害了，胖東來有一張表叫家訪表，每個月要給員工家訪，員工住宿的用電安全，居住環境，家庭條件情況，遇到哪些問題，解決方案是什么？這么一張表，你說這些問題去看，它背后又是多少東西？

堅持每個月去員工家訪。特別是對自己租住的那些員工家訪，關心，還有什么問題還要跟進，這些問題跟企業經營無關，是員工的家庭問題，還要去解決策略是什么，你永輝做多久？你看他們一個表都夠你，聽完以后你就會覺得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你現在看似表面調改平衡一下，但凡往下去沉，在人的成就上還是有差距。有這種理念的時候，你去不斷延伸，你甚至能超過東來，一定可以。你接通了以后你舉一反三的很多點，可以做得更好一些。你想盡一切辦法讓員工更幸福，有太多的方式了，你想盡一切辦法讓顧客滿意，你也有太多方式了，你只要朝這個方向去思考，你會不斷延伸延展出去，那這樣的話就是你的企業是更有持續性發展。

11

守誠一年之變

也有繃不住的時候

守誠，經過這一年下來之后，此刻的你跟一年前有什么收獲？

守誠：我收獲最大的一點是勇敢一些，就是在收到多方信息反饋的時候之后，你一定要足夠勇敢去堅守你認為對的事情。足夠勇敢和堅持的時候，你會得到認同的。

在多方的信息和個人的不同想法中，你最清楚什么是對什么是錯的。這個時候你一定要足夠的勇敢。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不同意我，我就不做這個事情了，你要想讓我做，我必須按照我的思路去走。通過這一年，慢慢會發現自己內心又進了很多步，反倒有了最輕松的狀態。

原來一直糾結，就是這個事情怎么能不成，這個事情不成對不起東來哥，這個事不成自己內心很難受。后面就慢慢好了，你狀態越好，這個事情成功的概率越大，你越是在那，所有人都奔著對的來。

大家都還是很真誠的。有時候你自己想太多了，自己想法理解也太多，反而你把它講出來以后，我覺得大家都是認同的。自己還是不成熟，慢慢的，經過一次次的事情讓自己能夠成熟一些。

東來哥和娜姐讓你成長是在很溫和狀態里成長，而這個社會現狀讓你成長，往往是讓你很痛苦地成長，但都是成長。

我原來講說永輝現在最大的矛盾就是我們學習東來哥的美好理念跟永輝現狀，所以要怎么平衡去解決，需要一些方法。

我覺得我還是能堅持把這一年走完沒問題的，這一年按照節奏去推動沒問題，這一年反過來你換一種心態去想，這一年太精彩，太值得期待，是新永輝真正慢慢發揮它效益的一年。

你在我的印象里面，總的來說是一個很內守、很溫和一點，凡事講個理。

守誠：我說我這是叫勇敢，他們說你這是較真。

有段時間我去做事情，其實是很不受力的。因為我能影響的是我的營運團隊。但公司是一個多方面參與的事情。我需要自己爭取，以前我不會，現在我覺得對事情有好處，就爭取，就是為了一個行動立場，讓這個事情能成，總要有一個人去推動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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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輝的長遠

企業健康，顧客信任，員工驕傲

整個永輝要真正長遠的發展，對這條美好的道路究竟是什么？永輝人心里面要有數！

守誠：比如說未來十年，你再回看，其實這兩年是很重要很關鍵的里程碑，但這兩年的解法也是很短暫的過程，它只是一個起點。沿著這個起點還有很長一段路走。

永輝是2000年成立的，24年剛好是24歲，它過去還是比較順的，它這一生一定要經歷一些挫折。這個挫折發生在24歲那一年，正好有貴人幫了你一下，那你未來再往下走，可能在你35歲、45歲的時候，還會經歷挫折。我就特別希望永輝人一定要通過這個事情要吸取2個很重要經驗。

第一，再次遭遇這種困難的時候，一定要有勇氣，像這一年的勇氣一樣，什么事情都能過得去的，這個是永輝人最大的一個財富。將來我們哪怕再過來五年時間，以后再遇到巨大挑戰的時候，這是我曾經做到過的，我們有這種勇氣。

第二，通過這個事情讓自己要更成熟一些，成熟來自于你知道你人生的價值觀是什么，企業的方向、意義是什么。你未來的路徑成長會更順暢些，永輝會越走越好。這個我覺得很重要，也剛好在這個節點，就20幾年的一個企業經歷這樣的一個大挑戰，自己通過努力，通過東來哥幫扶走出來，應該會幫助永輝未來10年、20年更堅定走這條道路。

這條道路是什么？你要非常清楚。

我覺得時刻保持著這種危機感也好，敬畏心也好，一定要時刻保持著。你想，如果再有一次我們因為自己的不真誠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我們還有沒有精力、能力，勇氣走過去，過去確實對員工的損傷很大，閉店對國家社會影響也很大...我們必須十年以后都一直走這條（美好）路上。

東來哥第二次給我們做規劃的時候，他講一到兩年回歸健康，三到五年讓顧客有信任，五到十年讓員工真正地對永輝引以為傲。

但凡講到“我是永輝人”就是發自內心的驕傲，東來哥反而把這個放到最長時間去實現。我后面理解，確實是三到五年讓顧客信任，你是能短期做到的，顧客愿意信任。

但員工那種真正的自豪感，是來自于你真的所有東西都是言行合一的。員工對你看得是清清楚楚的。你所有的承諾，對顧客的承諾，對社會的承諾，對員工的承諾，所有東西員工看得清清楚楚，你真的可能需要五到十年才能重塑員工的自豪感。

這句話講完以后，越想我就越觸動，永輝曾經用過十年的時間樹立過員工的自豪感。提到永輝，每個永輝人都非常驕傲自豪。17年的時候，我剛到福州坐出租車，出租車司機說：永輝，我們福州的企業，你只要告訴我任何一個永輝，我都知道他的收貨口在哪里，給你送到那里去。員工的信任一旦丟掉反而是最難。現在我們用五到十年重塑員工的信任是最難的，員工信了以后，顧客本身就會信了。反而很多企業覺得是要先把顧客的信任建立起來，不，先把員工的信任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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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變革

我覺得它只是一個開始，已經很大進步

前面我們聊到危機時刻，接下來聊聊組織，民主體制建設在我們的調改里，是怎么考慮和展開的？

守誠：這個部分和調改節奏有滯后的，先要轉變思想和意識，然后再把機制匹配進去。

最早從鄭州這邊，比如說民主決議，民主競聘，民主合議廳，慢慢這些機制匹配進去，現在開始慢慢推動。我們上個月在鄭州做了第一次民主合議庭，關于一個店長的違規事件處理。這個是沒有先例的，那就把這個事情做了完整還原。還原回去以后，全國各個模塊代表，門店代表，多方代表在一起對這個事情做民主評議，那最后是以民主評議的結果作為最終的店長處理結果。

我覺得它只是一個開始，已經很大進步了，但真的要想發揮像東來老師他們成就人的價值，就需要很長的路去走。得確保所有代表都是有一顆利他之心，公平正義之心，又有科學的方法和機制。

東來的機制先進性很強，它其實是很高要求的。比如說門店上班期間員工盡量不要帶手機，回家必須帶上安全帽，帶反光的安全衣。這個員工的積分考核，需要從基礎的往上去靠的，那我們慢慢往前去套這些東西，一旦這個機制運行起來，來確保基本不變形。

所以我們現在用永輝五色卡，其實是相對低配版的東來標準和制度，五色卡得100分，相當于胖東來的80分、90分。我們已經結合永輝現狀做了一些平衡，我希望未來通過一年，因為我們五色卡做了一年半，然后我們再做一年半，做三年的時候，能確保整個調改過程不變形，并且在整個人的成就這一塊越來越順利起來。

所以現在我們制度正在慢慢的匹配上。

學胖東來最重要的一個詞，學會尊重，尊重人。真正的平等前提是要尊重，你要尊重每一個生命個體。這個很關鍵。一個人一旦學會了尊重以后，你才知道什么叫真誠。

作為一個管理者，至少有很強大的同理心，特別做我們這行一定有同理心。你千萬不要因為這個事情麻木，我一直覺得永輝有過1000家店的時候，我都覺得店不多，你都走一遍，只是時間問題都值得。你說原來開那么多店，你很多店連看都沒看過，那它的意義是什么，你憑什么去要求管理它，你連它是什么情況你都不知道，這是最基礎的一個尊重。我走了很多店，團隊說我們開業至今都沒有來過公司高層領導，他們其實很期待。

因為門店是零售最基礎的最重要的一個單元，要尊重。

14

以尊重成就店長

對店長，要舍得

你覺得未來的永輝，店長在其中會是什么角色？

守誠：（店長是）很重要的角色，非常重要的角色。我那天講，我希望做的那件事，店長一定要在永輝店非常驕傲自豪，專業熱愛。比如說真正優秀的店長，在永輝一定拿到不會比其他企業低的工資，這是最基礎的；優秀的店長一定拿到這個行業里面非常有競爭力的薪資待遇。

其實尊重沒有排序的話，如果非要排個序的話，我們第一個尊重店長，你要尊重店長，才能發揮他的主觀能動性去影響這家店。 我們以前把店長壓得太矮了。原來，全國戰區，省區，大區，區域到店長，店長是最低的一層級，其實上面幾層都不是最關鍵的，你是純管理層；真正的經營層，店長這一層被壓了，現在公司架構變成三層后，真的是要把店長抬起來。

那天去胖東來門店，他們夏天穿白T穿便西，很帥；然后我就回去讓我們物品部門趕快給店長配這個穿。一周后有兩個方案，一是找到了一個跟胖東來差不多的，幾百塊錢，一個是海瀾之家東來同款的。我就帶著這身衣服去了北京給店長穿，哇一穿就完全不一樣。伙伴說這個1000解決不了，我說你千萬不要這樣對店長，要舍得。上周開始，我們派那個老師傅給店長量身材訂西裝。店長很開心，你就看他那一刻，一定會感受我是店長，公司對我重視，有榮譽感。

我把那個老師傅給店長量身材的照片發店長群里頭，他們就很向往。你看讓一個人感受到美好，真的很簡單。東來哥說，當時大家很累的時候，分一個西瓜吃都會很美好，你想真正去成就這個人，那首先就是把店長捧起來抬起來。我覺得這個事情也不難。

其實真正開始抓店長只有半年，現在每一個店長的任命，我都要去面試，可能幾百個要面試。原來不會的哈，原來店長面試是根本不會到副總裁級別，區總面就可以了；不，必須要每一個店長都慎重地選擇，這其實是你對店長巨大的尊重。

公司一直說很重視，確實你看這是副總裁，他一起來交流，也可以請他提建議，體現了對店長的尊重和重視。另外一點，我們未來四百五百六百店調整，人數是有限的，就是通過這兩年時間，一定培養出一批有專業和熱愛、眼里有光的一批店長。

今年12月份計劃辦年會，我們好幾年沒辦年會了。我說辦年會要把所有的店長都請回來，大家全部穿著統一的西裝，參會前要找幾個化妝師必須先化完妝再進來，就那種精氣神。

店長坐在前排，感覺公司對店長的重視。這樣你看他們會怎么樣，會很珍惜，通過被尊重，被認可以后，那種熱愛就產生了。店長一旦熱愛，他想做什么有態度創造力，這個事情其實不難。原來沒有真正投入精力在這一塊兒（店長），我們說幾百個店長都帶不清楚，那你怎么去影響更多的人。我覺得將來，所有人都想成為店長，永輝店長這個職位是所有零售人值得他終身奮斗的一個崗位，所以我能做一個“全國優秀店長”，這是一種很大的對零售人的榮譽了。要把一線店搞得很好。可能全國各個平臺的模塊人員都希望能不能有機會我也去做個店長。原來是什么？原來店長天天想我怎么能去全國做個輕松一點的角色。

整個公司的所有經濟來源經濟基礎都在店長這塊。結果所有人都不愿意去做店長，那你怎么會發展得好？

這個可預期，最多兩年，如果我還在這邊，你去看店長絕對是這個行業里的翹楚，雖然還趕不上胖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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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員工

員工、店長和大區總

其實你的內心里面已經走上了一條想要成就人的道路。所以你看你在很多場合一直在講店長。

守誠：我今年定了三個目標，其中一個是培養基礎員工成為工匠。

百店那天，我說我們閉店時發現，很多員工都呆過十年，年齡從20歲、30換到了40歲，一技之長都沒有，再出去找工作非常難。特別在三四線城市，再往縣級城市家庭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雖然公司給了補償但不夠支撐家庭，所以反過來要反思企業為什么十年不能培養出員工一項技能。

我就和人力團隊講，我們和員工都要去反思一下，為什么員工十年在企業沒學會一項技能。工匠計劃就是，通過兩年時間把員工技能系列建起來，他想發展管理，往店長去成長；不想成為管理層，就做一個工匠人，將來你不想在永輝了，但凡有技能，找工作簡單。你看我們現在最缺的是技工，反而現在我們調改店要去很多烘焙機構去烘焙專賣店去請人家的人。

那將來我們都會了，去哪人家都很受歡迎，這個事情對員工是成就的。以后都有技能，你相信這家店的運營水平絕對不會低。

第二個，店長精英，要把精英店長梯隊拉起來，薪資待遇匹配上，尊重。

第三個就是對大區總。

他們是真正的總經理。我們好多年大區總沒有組織學習了，對他們有更高的要求，需要強大力去學習，他們一定有更高的情懷和熱愛在里面。我們叫平臺主建大區主戰，他們是真正的作戰集體，他們是在當地做好經營，做好每個店的支撐。他要像獨立公司的法人一樣，人財物都要管的。

編后：

羅翔說人類最稀缺的美德是勇敢。這是守誠過去一年最重要的關鍵詞。

在上一篇《永輝調改一周年獨家專題》里，我原定的標題是《事關6萬人的命運，記錄永輝人的自救和重建》，作為一個老媒體人，心里覺得這個標題是客觀，真實的。伙伴楊晉將文章分享給了娜姐，就是守誠文中常常提起的，影響他生命的胖東來超市總經理關娜。娜姐留言說，調改是那條輕松、幸福、實現美好之路，這個標題太悲壯了，會誤導讀者的。娜姐的提醒觸動到我，標題可以改三個字，我立即做了修改。最后標題是：事關6萬人的命運，記錄永輝人的美好重建。雖不完美，但盡力地去除悲壯感。

數月來，關于胖東來幫扶和調改的案例研究，還在不斷深入。我越來越能體會到娜姐所說的“輕松、幸福、實現美好之路”是真實不虛的，也越來越體會到守誠說的“勇敢”。勇敢是一種對自我內心的叩問，是真誠面對，是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丈夫氣概，是對美好之路的堅定。